從職業女性到“超能媽媽”-嬗變的母親形象

　　母愛是文學、影視作品中永恒的主題，母親形象也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從20世紀80年代“要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的職業女性，到21世紀以來崇尚自我的“超能媽媽”，母親形象的嬗變過程就是女性自強不息，靠對自身存在價值的認識和實現求得解放的過程。本文作者以改革開放以來母親形象的嬗變為線索，從性別視角解讀走出家庭的女性在社會角色與家庭角色之間的掙扎與超越。

　　由于母愛是文學、影視作品中永恒的主題，母親形象也隨著社會的發展不斷變化。從20世紀80年代“要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的職業女性，到21世紀以來崇尚自我的“超能媽媽”，母親形象的嬗變過程就是女性自強不息，靠對自身存在價值的認識和實現求得解放的過程。本文以改革開放以來母親形象的嬗變為線索，從性別視角解讀走出家庭的女性在社會角色與家庭角色之間的掙扎與超越。

　　20世紀八九十年代：雙重負擔下的職業母親

　　20世紀80年代，中國社會逐漸步入正軌。經濟開始復蘇，社會秩序恢復正常。人性回歸，關注個體的獨特價值。隨著人性的解放，性別意識也逐漸在女性中復蘇。

　　舒婷的“我要作為樹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致橡樹》）”代表著20世紀80年代新一輩女性的心聲。然而，為了做到“和你站在一起”，這一時期的女性付出了極大的代價。

　　《人到中年》里陸文婷就是那個時代職業母親的典型代表。既要在事業上和男子比翼齊飛，還得承擔繁重的家務勞動，雙重負擔壓得她喘不過氣來。最后，陸文婷頂著壓力上午做完三臺手術后，不堪重負突發心肌梗塞累倒在病床上，她掛念的仍是孩子，用盡力氣說出“給圓圓……買一雙白球鞋……給佳佳，扎，扎小辮……”陸文婷“每天中午，不論酷暑和嚴寒，往返奔波在醫院和家庭之間，放下手術刀拿起切菜刀，脫下白大褂系上藍圍裙。可以毫不夸張地說，這是分秒必爭的戰斗，從捅開爐子，到飯菜上桌，這一切必須在50分鐘內完成。”

　　《方舟》里的三名主人公荊華、梁倩、柳泉都是獨立自強的知識女性，工作中，她們并不想出賣色相或依靠父親為自己換來衣食無憂，而是想靠自己的努力在社會上有立足之地。梁倩一直都想做獨立的個體，不是作為某人的女兒，某人的妻子而存在，但這一過程異常艱辛。“不論她做出什么成績，只要有人說上一句‘她是誰誰的女兒！’她的一切努力都白費……到什么時候她才能夠成為她自己，為了被社會承認她還要奮斗多久啊！”

　　柳泉是一家進出口公司的翻譯，她精明能干，業務扎實，在工作上一絲不茍，卻比不過沒有她工作能力強但千嬌百媚的“花蝴蝶”錢秀瑛；由于有幾分姿色，她在工作中還要受到“魏經理”這類人的欺辱。工作已經困難，生活上還要努力地去做一個好媽媽。柳泉即使已經離婚，孩子被判給男方，但她還是對孩子付出自己全部的愛。

　　這時期的母親在事業上要和男性并肩，這一點是繼承了五四時期走出家庭的母親的傳統。而其承擔家庭重任，既是對20世紀五六十年代“極左母親”的反動，也是其承擔“女主內”職責的表現。1980年代以后，作為木棉樹的母親們，在各種壓力下，終于站了起來。雖然有霧靄、流嵐、虹霓，但是她們勇敢地挺起胸膛，站在了橡樹的身旁。

　　21世紀：個性鮮明的“超能媽媽”

　　“如果說20世紀是女人全面走向社會的世紀，21世紀里，女人有了更廣闊的天地，也更有能力創造一個新的時代。”此時，涌現出了一種新的母親形象——“超能媽媽”。

　　21世紀的“超能媽媽”，生存空間、生存環境比起前輩母親來要大了許多，好了許多。她們比起前輩母親們最大特點就是更自我。“為他人而活到為自己而活是個體化進程中的一個特征，也是女性個體化的核心。”“我是媽，我更是我”是“超能媽媽”的宣言。

　　首先，“超能媽媽”的身份與傳統母親身份不同。

　　傳統母親是在有婚姻保障的前提下，與丈夫共同擔負起家族傳宗接代的任務。“超能媽媽”完全顛覆了這一概念。

　　《漂洋過海來看你》中的蘇芒是某國際旅游集團的旅游事業部總監，是一名高顏值、高智商的職場精英，獨立的經濟能力使她能夠在與丈夫離異的情況下“借精受孕”；她們也可以做未婚媽媽，比如《歡樂頌》中的安迪，她是一個工作能力很強、學歷又高的女性，自身條件足夠優異，使她有底氣在不結婚的情況下生孩子；《生活啟示錄》中的于小強，懷孕后發現丈夫感情出軌，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婚，她們有能力養大自己的孩子，就不在乎別人論短長了。

　　“超能媽媽”當媽媽的目的，不僅是為傳宗接代，也不僅是養兒防老，母憑子貴。而是想在自己的生命歷程中，有這種母親的體驗而已。

　　其次，她們受過良好的教育，事業心比前輩母親有過之而無不及。

　　這一代母親是高考新政策下的寵兒，她們恰逢其時與男子一樣受到良好的高等教育。1999年高考比之前一年擴招52萬人，增幅超過此前十年之和，男女在教育上基本獲得了同樣的權利。這些接受高等教育的女性在新世紀做了母親之后，就表現出與傳統母親不同的特點。

　　21世紀越來越多的女人進入了原來只有男人掌控的行業。而且新時期女子的職業角色可以說是由陪襯、點綴成為主角。比如，《辣媽正傳》里的李木子是在職場叱咤風云的女主編，《漂洋過海來看你》中的媽媽蘇芒是某國際旅游集團的旅游事業部總監，《夫妻那些事》中的林君也是事業型女人，還開創了自己的事務所。女子在工作中不再是“花瓶”，而是有自己的獨特價值。

　　再次，她們注重對孩子的教育。

　　新世紀以來社會上育兒、養兒的書籍以及養兒、育兒的學習班也如雨后春筍般多了起來。這一切都為“超能媽媽”在孕育新生命時打下了非常好的理論基礎。

　　“超能媽媽”已經少有陸文婷們在經濟上的困窘，也少有李南央媽媽在育兒方面的知識匱乏與異化。“超能媽媽”除了在事業上獨當一面外，在教育子女方面也是當仁不讓。她們想方設法讓孩子受最好的教育，為了讓孩子不輸在起跑線上，她們甘愿做“虎媽”。

　　《虎媽貓爸》里的媽媽畢勝男為了女兒茜茜上重點，堅持要買學區房，盡管學區房價錢貴，比之前的居住環境差，但為了女兒的教育，她執意如此。“一個做母親的，就是想盡量把天底下最好的東西、所有的愛都給孩子，既然我在生活中、工作中都能努力做到最好，那‘做母親’這件讓我最在乎的事情，怎么可能就那么馬馬虎虎地過去?”“超能媽媽”不再是靠某人之母贏得社會聲望，而是靠自己的努力拼出一塊天地，而且將“生活不止有眼前的茍且，還有詩和遠方”做到極致。

　　當今，婦女解放的路上仍有泥濘。這需要我們繼續努力，就像《方舟》中所說“女人，女人，這依舊懦弱的姐妹，要爭得婦女的解放，決不僅是政治地位和經濟地位的平等，它要靠婦女的自強不息，靠對自身存在價值的認識和實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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