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雨不曾停歇

　　說不出口，但我懂。——題記

　　一向討厭秋季。討厭鋪滿土地厚厚的枯葉，討厭呼嘯而過瑟瑟的寒風，更討厭雨。特影響心情。軟綿綿的天空讓人提不起意思氣力。一點一點地、淅淅瀝瀝地、連綿不絕地，惹人討厭。

　　回到家里，脫下運動鞋，果然，短小的船襪又因我誤踩了水洼而染濕了大半。嫌棄似的只用拇指和食指捻起半干的地方，正打算將它們扔進洗衣機，門開了。站在玄關外的那個女人，微卷的頭發上沾染了些許水珠，衣服和褲子干干凈凈，高幫的鞋子也只是在鞋跟處有水珠滴落，不像我的運動鞋。

　　“歡迎回來。”這句只是規矩，然后我將手中快濕透的船襪在她面前晃了晃，語氣理直氣壯，“我說我要買一雙高邦的鞋的吧，你還說我不需要，現在襪子濕了吧。”

　　“如果你能小心看路、不踩水洼，當然就不會濕成這樣。“反駁地比我更理直氣壯。

　　兩母女之間的相處模式簡直詭異，詭異得不像母女，更不可能是摯友，只能是對手，競爭激烈、斤斤計較的對手。我本想繼續反駁，但由于理虧，只得做罷。手中的襪子也拐了個彎，被扔進了臉盆，真搞不懂她買來洗衣機，卻還要手洗是為什么，果真有代溝嗎。

　　第二日一早，依舊是雨天，天空陰沉沉的，仿佛壓得人喘不過氣。一向起的比我晚的多的那個女人，意外起得比我早，她淡淡瞥了眼一臉驚訝的我，“今天你爸有事，我送你去。”

　　我本起的算早，卻因為她的各種化妝打扮，竟讓我連早飯都來不及吃，就匆匆下樓上車去學校。等車在路邊停下，我躍下車，卻感到腳底一涼，頓時心涼了半截。看著那輛遠去的汽車，也只能低低地咒罵一聲。

　　忍了一整天，回家后沒好氣地將襪子隨便一扔，就拎著書包回到了房間。翻著書包，醞釀著情緒，手指卻碰到了一個塑料袋，將那袋子扯出來，竟是一雙襪子。

　　瞬間，一切未知的謎都解開了，那人昨天若有所思的表情，早上偷偷摸摸地進入我的房間，和我下車時似笑非笑的臉。不是想故意整我，不是想揭我短。是我進入叛逆期來從未察覺的愛，是她進入更年期來從不言說的愛。那個人——是我的母親。

　　門再一次被打開，我看著那張臉，有千言萬語在胸膛中翻騰，卻終只是說了句，“歡迎回來。”

　　窗外，烏云依舊，雨，卻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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